【长城评论】靠宫斗剧、抗日神剧能提升国人科学素养吗

　　近日，在首届世界公众科学素质促进大会上，中国科协发布了第十次中国公民科学素质抽样调查，结果显示，2018年具备科学素质的公众比例达到了8.47%，比2015年第九次调查的6.20%提高了2.27个百分点。

　　中国人的科学素养又提高了，是个好消息。为何要提高公民的科学素养，这得从群体(民族或国家)和个人角度来谈。前者是为了提高中国的科技创新能力。《“十三五”国家科技创新规划》中重点提出，中国科技创新的发展目标之一是，到2020年，中国“公民具备科学素质的比例超过10%”，达到或超过这一目标也是创新型国家科技人力资源所普遍具备的重要特点之一。

　　对于后者而言，一言以蔽之，可以理性和开心地生活(相对而言)。更生动地的解释，可引用美国哈佛大学校长德鲁·吉尔平·福斯特(Drew Gilpin Faust)在2017年8月29日开学典礼上对新生致辞的一句话来概括，教育的目标，是确保学生能辨别“有人在胡说八道”。把教育换成科学素养，是相似和相同的。

　　虽然中国公民科学素养的比例还达不到10%，但通过努力是有可能在2020年或再多几年达到目标的。不过，提高公民的科学素养取决于两个关键方面，对象和途径，也即对象是谁，通过何种途径。

　　提高公民的科学素养其实已经指明，所有公民都是需要提升的对象，但是，在中国提升的对象也还有程度不同的区分，也即不同群体和个体之间科学素养有高有低，值得提高的努力和作为就有弱有强。

　　此次的科学素养调查表明，中国城镇居民具备科学素质的比例达到了11.55%，比2015年提高了1.83个百分点；农村居民具备科学素质的比例为4.93%，比2015年提高了2.5个百分点。显然，低于城市居民科学素养比例6.62个百分点的农村居民更应当提升科学素养，或者说提升科学素养的程度更为急迫，仅仅从大目标来说就很有紧迫性，即可以保障中国农业走上科技支撑之路和绿色发展的可持续之路。

　　当然，这并非是说城镇居民就不用提升科学素养了，而是说要区分对待，“因材(才)施教”。而且，从人群科学素养比例提升的速度来看，农村居民的科学素养增幅高于城镇居民。这也说明弥补这个短板，有利于从整体上加快提升中国人的科学素养比例。

　　然而，科学素养的人群短板并非只是农村居民。国家统计局2016年全国人口变动情况抽样调查样本数据(抽样比为0.837‰)显示：在6岁及以上年龄段1077322人中，未受过教育的有61448人，占5.7%；受教育率94.3%。其中，小学程度教育占27.2%，初中占41.2%，普通高中占13.5%；高中及以下学历的总占比为81.9%。大学本科占5.8%，研究生占0.6%。

　　这个数据显示的重点是，未受教育+小学+初中=74.1%，也即中国的初中教育程度以下人口占74.1%。以《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的年末全国大陆总人口139008万人计，则初中以下人口约为103005人。这一群体由于所受的通识教育本来就低，也是最大可能的低科学素养人群短板。提高这一群体的科学素养也就成为首要任务。

　　然而，中国提升科学素养的对象中还有一群隐性低科学素养者，他们表面上有学士、硕士、博士学位，但实际上还不如上述74.1%人群的科学素养，他们就是用权、钱获取学位的一些掌权者。按照科学素养三要素，了解科学知识；了解科学的研究过程和方法；了解科学技术对社会和个人所产生的影响，这些人中有些不仅可能缺乏基本的科学素养，另一些人甚至缺少公民应有的人文、法律、伦理的基本知识和观念，例如贪腐者。他们虽然数量不多，但由于是决策者，比其他人更有理由提升科学素养和人文素养，否则在低科学素养下的决策祸害的是国家，贻误的是民族。

　　在明确了提升科学素养目标人群的轻重缓急之后，就需要确定用什么样的途径才能最有效或事半功倍地提升全民的科学素养。根据此次调查，公民获取科技信息和提高科学素养的路径组成由高(多)到低(少)分别为，电视68.5%，互联网64.6%，亲友和同事38.2%，广播24.2%，报纸10.3%，图书8.1%，期刊杂志5.9%。

　　这表明，在今天的中国，提升公民科学素养的主要路径应当是电视、互联网。不过，如何充分发挥电视和互联网传播科学信息和提升公民科学素养的作用，是一个没有现成答案的问题，需要探索、研究、试验。但是，现有的一些问题能从反面说明，为何电视和互联网没有起到应有的传播经科学研究反复证明的科学知识并从而提高公民科学素养的作用的。

　　今天充斥电视的是帝王的宫斗剧、豪门的生活剧、勾心斗角的谍报剧、编造的抗日神剧等，这些剧不仅不会传播给国人以科学信息并提升科学素养，反而会把人们带到背离科学和降低科学素养的深沟里去，例如有宫斗剧宣扬枇杷新叶和贝壳粉有毒，会引起流产的非科学知识。

　　在互联网渠道中，微信、百度等成为公众获取科技信息的主要工具。但是，公众到百度搜索到的也是大量的虚假不实信息。甚至在魏则西事件后，公众在百度搜索的内容并没有多少改善，人们在百度搜索信息、问题答案和知识时，总是有一大堆广告出现在搜索结果页面，例如，搜索肚子疼、如何就医，结果弹出来的大多是人流广告，以致女作家六六在微博中质疑百度CEO李彦宏，“你是做搜索引擎还是做骗子首领？”

　　虽然在提升公民科学素养的主要路径电视、互联网上使用什么样的方式更好需要探索，但很显然，这些有问题的路径是完全不应当出现的，如果不纠正，只会让中国人的科学素养越来越低而非越来越高。(张田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