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中国天文年历》显示,北京时间2月19日7时4分,迎来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
【第一候 獭祭鱼 】
雨水时节,水獭捕捉到鱼后,将捕获的鱼排列在岸边展示,似乎要先祭拜一番后再享用。
【第二候 鸿雁来】
此时南方天气暖,大雁自南向北飞。候鸟是随着天地阴阳之气的变幻而往来,以适应气候。
【第三候 草木萌动】
在“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中,草木随地中阳气的上腾而开始抽出嫩芽。
在春雨的滋养下,春笋一天能拔高一米多,春韭则是“剪而复生,久而不乏”。两道初春的佳蔬,普惠了万民,也让无数文人为之倾倒。
挖笋的“潜规则”
外婆家在江南的小山村,一出门,四面都是茂密的山林。这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映山红开了又谢,溪水涨满了又枯竭,一年一年周而复始。青绿的山水,黑色的屋瓦,风景就像古老的山水画。
山里的时间过得很慢,但却不是静止的。几场春雨过后,桃树、李树就悄悄地结出了小花苞,野草也探出头来。春笋冒芽,蜜蜂出动,一切都动起来。
春天最快乐的事情,是挖笋。人们常说“雨后春笋”,确实,到了“雨水”前后,笋长得是真快啊!前一天破土而出的小尖芽,第二天已神奇地长到半人高。再过几天,那笋売还没脱尽,笋尖已经比周围的竹子都高出了一截。
挖笋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笋不像菜地里的青菜那样排得整整齐齐、待人收割,而是藏在竹林里各个隐秘的角落,需要细细搜寻。笋壳的颜色,和枯叶、枯草相似,眼一恍就错过了,因此找笋既考验脚力又考验眼力,有一种寻宝般的乐趣。
有一年,我终于长到和锄头一般高,也能扛起锄头了,于是也想过把瘾。外婆便拎了一个小竹篮,陪我上后山。
外婆家屋后的山坡上有一大片毛竹林,沿着山势延绵数里,起风时就像起伏的海浪。我拖着锄头不ー会儿就跑到了竹林边,赫然发现路边就长着几棵硕大的竹笋。棕黄色的笋壳把它们包裏得鼓鼓囊囊,就像一座座挺拔的小宝塔。我振奋起来,正要举起锄头,外婆赶紧制止道:“这几棵笋不能挖。“为啥?”“这几棵笋长在竹林的边缘,留着它们长成竹子,将来竹林就会越扩越大。”外婆说。
难怪在这人来人往的山路边,会有如此肥美的“漏网之鱼”。原来,村里人都自觉地遵守着不成文的“潜规则”。可想而知,眼前这一片壮观的竹海,正是祖辈世世代代悉心保育的结果。
我跟着外婆走进了竹林,瞪大眼晴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渐渐不耐烦起来。这时,外婆有了发现。我过去一看,哪里有笋的踪影?外婆指着地上一道细细的裂缝说:“在这下面。”我用锄头小心地挖开土,果然露出了一棵尖芽!笋尖没有见光,还是嫩黄的颜色。
原来笋还能这样找?!外婆告诉我,下了春雨,泥土就松软了,春笋喝饱了水使劲生长,就在地面上撑开了裂缝。这时候,就算地上有石块,它也能拱开。有时候,山上会半夜传来石头滚落的声音,第二天就能上山挖笋了。
我开始卖力地挖开笋四周的土。我猜想着,这棵笋还没有冒出地面,应该是棵小笋吧。可是随着土坑越挖越深,露出的笋大得超乎想象,却仍见不到笋根。我这才体会到,挖笋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好玩的。我咬着牙使劲往下挖,精疲力尽时才看到了笋根和竹鞭。收获的时刻到了!我兴奋地照着竹鞭一阵乱锄。
外婆赶紧叫停:“笋和竹子都靠竹鞭输送营养,小心不要砍伤它。”说完举起锄头,对准笋根一锄,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啵”一棵圆胖的大笋就下来了。笋根处的断面洁白如玉,不住地渗出汁水,清香也随之弥漫。
我把笋放进竹篮,外婆则小心地把泥土填回坑里。我明白,那是保护竹鞭,防止它被野兽、害虫伤害。
下山的路上,外婆扛着锄头、提着竹篮,我一边跑一边挥舞根细竹枝,想象自己是一个舞刀弄剑的将军,兴冲冲地抽打路边柔嫩的树叶和野草。外婆说,小孩子不许这样。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草一木都有生命。山里人的一切都是大山给的,山上生出多少,村里人就能吃到多少。碰到荒年,野草树皮是能救命的。
后来,几乎每年春雨过后,我都要回乡下挖笋,陆续又学到了许多“潜规则”。比如“大年留笋,小年采笋”:毛竹的生长有大小年之分,大年出笋多,小年出笋少,大约以两年为周期相互交替。大年挖笋不能“赶尽杀绝”,而是要留下一批茁壮的笋养成竹子。赶上小年呢,笋的活力不足,难以成材,可以尽情采掘。又如“打退笋”:那些晚出的、发育不良的、长歪了的笋称为“退笋”,挖掉退笋、留下好笋,优胜劣汰,有助于竹林健康繁育。听说,很久以前,官府曾经立过一块石碑,将这些规则明文公布。
直到现在,我还会经常想起这些“潜规则”。外婆没读过书,但她教给我的惜物、护生的道理,我奉行至今。《周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真正的“好生之德”,是大自然以它蓬勃的生命力,包容和养育了我们。每到雨水节气,竹林的春泥下都年复一年地积蓄着生长的力量,那就是大自然的恩德。
蔬菜界的楷模
“二十四孝”里有一个“孟宗哭竹生笋”的故事:三国时期,江夏人孟宗的母亲病重,一心想喝鲜笋汤。当时正是冬季,孟宗无计可施,只好走到竹林中,抱着竹子大哭。少顷,他听到了地裂的声音,只见地下长出了数棵嫩笋。孟宗高兴极了,采回家给母亲煮汤,母亲的病果然痊愈了。
人们通常认为是孟宗的孝心感动天地,致使鲜笋非时而生。其实,这个故事在现实中是有可能性的。据统计,中国的竹类植物共有39属500多种理论上一年四季都有新笋。在古代文献中,古人采食春笋、夏笋、秋笋、冬笋的记录也并不少见,所谓“年常有笋不绝也”。
不过,产量最大、人们最常吃的,还是春笋。吃春笋的时机,又以“雨水”前后为最佳。“雨水”前的笋,还可算做冬笋,整个藏在地面以下,产量也很少。“雨水”过后,春笋开始猛长,等不上几天就老了。“雨水”吃春笋,一来吃它的鲜嫩,二来也是取一个节节高升的好意头。
人类对春笋的热爱,足以与大熊猫相提并论。在挑剔的历代文人和美食家笔下,再没有一种蔬菜,能得到比春笋更多的赞誉。寻常的好菜,能做到色、香、味俱全已属难得,但与春笋一比,就落了下风了。佛家有六根之说一一眼、耳、鼻、舌、身、意,指人的六种感官,对应着色、声、香、味、触、法六种外境(六尘)。笋带给人的,就是这六种全方位的美妙体验。
先说色。笋箨(tuo)的青紫色深浅交错、纹理细密,如同犀角,南朝诗人沈约有“紫箨开绿筱,白鸟映青畴”的诗句。剥开笋箨,柔嫩的笋芽洁白可爱,白居易曾作《食笋》诗曰:“紫箨坼故锦,素肌擘新玉。”这样的颜值,在诗人们看来是极具品赏价值的,就算与时鲜珍果放在一起也不落下风。笋的身形挺拔,笋箨又酷似龙鳞,因此笋又得了一个“箨龙”的美称。有意思的是,唐代人眼中的“箨龙”以肥为美,陆龟蒙曾有“盘烧天竺春笋肥”之句。而到了宋代,审美取向发生转变,朱熹的弟子陈淳曾作诗曰:“从知种种山海腴,那有似此清中癯。”夸赞的是笋的清简孤瘦之美。笋没有变,它在诗人眼中的气质却变了。
再说声。宋代的杨万里是笋的“死忠粉”,爱笋到了“顿顿食笋莫食肉”的地步。在他看来,就连嚼笋的声音也是极为美妙的,他将其形容为“绕齿冰雪声”、“寒牙嚼出冰玉声”,确实形象。笋的香气也颇不俗,韦应物诗曰:“新绿苞初解,嫩气笋犹香。”笋的香气虽不像花香那样馥郁,却充满了竹林、山风、清露的气息,令人心神爽快。
笋之味,一言以蔽之,就是鲜。明末清初的文学家、美食家李渔,将笋称为“至鲜至美之物”、“蔬食中第一品”",就连肥羊嫩家也难望其项背。如果把笋和肉同煮、盛在一个碗里,会吃的食客都会“食笋而弃肉”。这样的绝妙食材,要如何烹制呢?越简单越好。白居易的做法,是将鲜笋放到饭锅里同蒸,保留原汁原味。宋人文同的做法更简单,他在竹林里挖了竹笋,就扫起竹叶,在竹子边生火煨笋。这种做法,在南宋美食家林洪的《山家清供》里被称为“傍林鲜",将一个鲜字发挥到了极致。明人高濂按照这个方法做了一次,结果欲罢不能,大赞“竹林清味,鲜美无比,人世俗物,岂容此真味”。
为求新鲜,笋最好是像大熊猫那样即挖即吃,否则存放时间一长就变味了。美食家们为此操碎了心。宋代的赞宁和尚是吃笋的行家,他撰写了中国古代唯一的一本研究笋的著作——《笋谱》,书中提出的保鲜技术十分严苛:新挖的笋娇气得很,放上一天就“蔫”了,放两天就“箊”了,见了风笋根就会老,沾了水笋肉就会硬,脱了壳会失其本味,碰到了金属就会失其柔嫩......
虽然爱笋的文人不可胜计,但最好这一口的应当是苏轼了。苏轼嗜笋,将吃笋视为平生余债。他有一句诗:“久抛松菊犹细事,苦笋江豚那忍说。”没有松、菊还是小事,若是吃不到笋如何了得!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时,刚到城中就看见了满山的竹林,联想到黄州城里有吃不完的笋,顿时优愁全消,写下“好竹连山觉笋香”的诗句。
文同是与苏轼同时代的画家。他画竹到了痴迷的境地,厌恶所有向他求画的权贵,却独与苏轼相知。文同在映西为官时,曾送给苏轼一幅《筼筜谷偃竹图》。苏轼知道文同爱吃笋,就在回信里写了一首诗:
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
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
一一老兄你走到哪里都饶不了竹笋,想必渭河畔的干亩竹林都已经被你吃光了吧?文同收到信时,正在和家人一起做“傍林鲜”,他读到这两句诗不禁失笑“喷饭满案”。
笋的触觉呢,简直可以用“性感”来形容。玉笋与金莲,是古人形容美人的手指和脚的经典组合,比如宋代陈亮的“缓步金莲移小小、持杯玉笋露纤纤”。而在一些诗文、小说里,美人的脚也是以笋来比喻,如杜牧《咏袜》里的“纤纤玉笋裹轻云”。去了壳的笋尖,柔软白嫩,没有一点瑕疵,不论在视觉还是触觉上,都与美人的手足相似。须知,在古人的审美中,脚是女性最性感的部位。在很多小说情节中,男子对女主人公的深情爱慕、穷追不舍,便是始于第一眼看见的一双“笋尖般的玉足”。
古人爱笋,不仅因为它好看、好吃,更是倾慕它刚健无畏的品质,这可以归入“六尘”中的“法”。古人认为,笋凌寒而生,长势迅猛,是生命力的象征。而深埋地下的竹鞭,更是驱雷掣电,势不可挡。
竹鞭的力量、我深有体会。它的颜色,或如田黄,或如翡翠,润泽坚硬。走在竹林中,被偶尔伸出地面的竹鞭绊一跤,是常有的事。最令人称奇的,是它穿墙过河的功夫。外婆家门前都是土路,没有铺水泥,那竹鞭竟然像土行孙一样在地下乱窜,从山上的竹林一路穿到了堂屋前,在门槛下边生出粗壮的笋来。古人的诗中,也有“新鞭暗入庭,初长两三茎”,“笋鞭迸出阶基倾”,“嫰笋撑檐曲”这样的句子——那竹笋竟堂而皇之地登堂入户了。
我还看见过竹笋在春天的溪水中凌波而生,那是竹鞭在河床底下横穿而过。还有什么能阻挡竹鞭的脚步?那“狂鞭怒走虬”的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气势,无愧于“箨龙”的威名。
美味,高产,亲民,作为蔬菜,笋近乎完美。
超能春韭
长大后,我来到北方学习、居住,挖笋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便利。这成了每年春天的一件憾事。不过,我找到了一种与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佳蔬一一韭菜。
老家不产韭菜,所以小时候没见过韭菜生长。令我疑惑不解的是杜甫的句诗:“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韭菜真的是用“剪”的吗?寻常的蔬菜或拔或摘,为什么唯独收割韭菜需要动用剪刀?
到了北方后,我才眼见为实。那娇滴滴、水灵灵的韭菜,真的是可以拿剪刀剪哎!北宋陆佃(陆游的祖父)编撰的字典《埤雅》就明确提出:“韭菜用剪。”我想起了《西游记》中,镇元大仙种植的人参果。此果从开花到成熟需要九千年,吃上一颗能活四万七千岁。然而此果“与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需用专门的金属工具オ能采摘。韭菜享受的,正是与人参果同等的待遇。
韭菜可以和人参果相提并论吗?还真可以。湖南马王堆汉墓出士的简帛中有一部养生宝典《十问》,将韭菜视为一种能活干年的神草,眼花的吃了能明目,耳聋的吃了能耳聪,春天吃它百病不生、强筋壮骨,“此谓百草之王”。韭菜为什么叫做韭菜呢?用《说文解字》的话说,就因为它“一种而久”是一种长生之菜。
虽然韭菜不至于书里说的那样长生不老,但它确实割了又长,长了又能割,用剪刀收割再适合不过了。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与春笋相当。古人认为韭菜能起死回生,所以又称之为“返阳草”。坊间盛传韭菜有壮阳的功效大概与此有些关系。
韭菜在今天已是司空见惯,在古代却不仅能登上大雅之堂,而且是用来祭祖的。记载先秦礼制的《礼记》中有规定,贵族祭祀寝庙的主要菜品就是羔羊和嫰韭菜。民间祭祖用不起羔羊,韭菜却必不可少,所谓“庶人春荐韭,配以卵”。什么是“配以卵”?大约就是今天的家常菜:韭菜炒鸡蛋。直到清代,据《清史稿・礼志》记载,民间还把韭菜、鲤鱼、鸭蛋作为正月的荐新物品。这是取韭菜“剪而复生”的寓意,祈求祖先保佑子孙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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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韭菜,讲的也是一个鲜字。春韭尚鲜嫩,到夏天就像杂草了,所谓“夏韭臭死狗”,即便能下锅,也失了春韭的灵气和香味。春韭和春笋一样,“雨水”前后的最好。谚云:“天九尽,地韭出。”天气乍暖还塞,菜园里的韭菜已经开始冒头。春天的第一茬韭菜,必得在清晨带着露水剪下,会吃的人称之为“头刀韭菜”,其鮮无比,香味也很足。如果等到中午再剪下,滋味就大打折扣了。这就是古谚中说的“触露不搯葵,日中不剪韭”。《山家清供》记载,六朝的周颙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一天文惠太子间他,蔬食中何味最胜?周颙答日:“春初早韭,秋末晚菘。”
在中医看来,“雨水”吃韭菜也很合宜。此时正是初春时节,肝气旺而肾气弱,而韭菜温阳护肝,正好进补。什么样的韭菜最补呢?就是“头刀韭菜”。韭菜根在土里埋藏了一冬,得到了地气的充分滋养,开春顶着残雪长出芽来,又吸收了第一股温煦,所以特别补人,吃了还不上火。
有意思的是,对于某些人群而言,韭菜却不是素食。明人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蒜、韭菜等辛味菜,在道家、炼形家看来就属于荤菜。不过,韭菜的这种“辛”劲儿,却有助于祛除体内积累了一冬天的污浊之气。早在晋代《风土记》的记裁中,就有开春吃“五辛盘”的风俗,目的是“发五脏之气”,相当于对内脏开展一场大扫除。以长寿著称的乾隆皇帝,也曾下令“伺候五辛盘”,将葱、姜、蒜、韭、辣芥切成丝,配黄酒食用。
如今一年四季都能吃上韭菜,但是在古代却不然,尤其是冬天。西晋时期,石崇与王恺斗富,其中有一个环节是,在个塞冬腊月里,全国首富石崇端出了一盘鲜绿的韭菜,让王恺当场颜面扫地。王恺气愤难平,事后用重金买通了石崇家的下人,才知奥秘:那一盘新鲜的韭菜,其实是把韭菜根捣烂后再掺点麦苗做成的。从这场首富造假的闹剧可以看出,冬天的韭菜是多么珍贵。不过,稀有不等于没有。早在西汉时期,人们已经掌握了温室种植技术。据《汉书・循吏传》记载,京城的皇家菜园冬天也能种葱、韭菜,因为菜地上盖了房子,昼夜烧着火,保持室温。这个温室菜园耗资惊人。当时有一个大臣向汉元帝上奏,认为冬天的韭菜是反季节食物,不合天时,对身体有害。汉元帝认为有理,便下令关停了温室菜园。这一停,官中开支竟一下子“省费岁数千万”。
温室种菜的技术,在后来的《齐民要术》、《农书》等农业科技著作中都有详细介绍。成书于元代的《农书》,对反季节韭菜的记载更为详细:冬天把韭菜移植到地窖里,堆上马粪,马粪因发酵而提高室温,韭菜受而生。由于隔绝了阳光,韭菜叶色嫩黄.称为韭黄。这与今天的韭黄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只是价格高昂,平民阶层很难消费得起。
如今,不论韭菜还是韭黄,都已经是最常见的家常菜。韭菜生命力顽强。在房前屋后、菜畦小院都能蓬勃生长,且随吃随剪,为生活增添了一份生机。
(据中新网、环球网、中国国家地理网综合)